帝辛(约在公元前1105年—公元前1045年 ),子姓,名受,又名辛、受德,殷朝三十一代天子(-《史记》),也是最后一位君主。帝乙(子羡)少子。周人恶谥“纣”【《独断》释纣义曰“残义损善”】,有后人恶称为“殷纣王、商纣王”。《史记/殷本纪》曰:帝辛“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殷受手搏豺狼,足追四马,勇非微也;百战百胜,诸侯慑服,权非轻也”;《荀子》曰帝辛“长巨姣美”;《帝王世纪》曰帝辛能“倒曳九牛,抚梁易柱”。《吕氏春秋》记载:“纣之同母三人,其长曰微子启,其次曰中衍,其次曰受德,受德乃纣也,甚少矣。纣母之生微子启与中衍也,尚为妾,已而为妻而生纣。”帝乙因微子启年长,想立他为嗣,太史据礼法认为微子启是庶出,帝辛是嫡出,应立帝辛为太子。帝乙逝世后,帝辛继王位。
帝辛继位后,重用费仲(争议之人,有才能)治政,鼓励农桑,推行牛耕与灌溉排水,改变了刀耕火种旧的方式,发展了生产,特别是农业生产,使国家空前富有强盛;肃清王族内部异己,削弱贵族势力;又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从亡虏逃臣中简拔健步如飞、勇猛熊虎的勇士飞廉、恶来(春秋战国时期秦国君主的祖先)父子为将,打破了旧的用人制度,用人重视了才能;伐黎国,破苏国,大搜于渭水,一度打压了刚刚兴起的周国,囚禁周文王姬昌。在周人臣服后,帝辛移兵向东扩张领土,长年攻伐东夷诸部落,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征服江淮地区、拓土开疆至渤海和东海,即今天津、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福建沿海,初步统一了中国,并免除了东夷对殷王朝造成的祸患。统一东南以后,把中原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向东南传播,推动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促进这一地区的开发和民族融合及南北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帝辛的重大功劳,不愧为中国历史上有杰出贡献的一代雄主。《诗经/商颂》为证:“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来假,来假祁祁。景员维河,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
在帝辛对东夷长年战争中,西方的周国在姬昌和姬发两代的努力下,国力也不断增强,吞并了大批亲殷部族,大量原来臣服于殷的部族也倒戈站在周国一方。姬发会盟各路诸侯于孟津,集师伐殷,决战于牧野。因为对东夷战争中殷军损失极大,加之十万大军在东夷战场,帝辛只能仓促将大批战俘武装成军,与周军交战。由于殷朝数百年来皆以被征服部族的战俘为奴隶,残酷对待,因此这些夷人战俘对殷商王朝极不忠诚,还由于渗入朝歌的内奸的作用,在战场上一触即溃,全面倒戈,殷军大败。帝辛自焚于鹿台,以身殉于社稷的英武天子,不失壮烈。帝辛信任的两位大将飞廉、恶来也不负君王,恶来战死牧野,飞廉时在北方为帝辛立坛于霍太山,矢志抗周不屈触棺而死。八百年后,飞廉、恶来直系后裔建立的赢姓秦国,攻取洛邑,灭亡周朝,也算是替祖先报却了百世之仇。
帝辛的失国悲剧,并非是他个人有什么罪不可赦的恶行或过失,而是作为华夏原生代社会制度的悲剧,已经落后不适应于向前的时代了。殷商时期盛行人殉和占卜,巫鬼当道,神权势力特大,周在汲取了殷商文明先进的文字与青铜器、去除其糟粕后,在其奠基者加以规范制度化后,逐步完善了华夏文明,将神权和原始宗教排除出统治中枢和政治生活,更彰显了不同于世界各地其他文明的先进性。因此,人殉奴隶制殷商社会被封建邦国的周代文明取代,是历史的必然。周为了确定自身王朝代替殷王朝、自身文明代替殷文明的不可置疑合法性,就必须要将帝辛这个未代之君丑化黑化到极限,甚或进一步夸大其辞加诸其身,历史往往是“胜者王侯败者贼”,帝辛被后人大肆渲染的众多罪行,辱骂诬陷占据上风就不足为奇了。《千古之迷》说“纣罪越多,也越不可信……”,“千年积毁”个人荣辱殊不足道,泼瓢粧污又有何妨?子贡评价得好:“帝辛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帝辛失国的成因很多。除国力衰竭外,帝辛在位后期,居功自傲,耗巨资建鹿台,造豪华宫殿园林,过着奢侈极欲的生活,使国库空虚;刚愎自用,听不进正确意见,在上层形成反对派。其次,殷朝政治糜烂,爆发了大分裂。按帝祖确立的礼制,是以嫡长继承制为核心,并废除了帝位继承和国家大事中的贵族公议制,朝廷随分两派。反对派不断向帝辛发起反叛卑劣活动,造谣中伤,内讧幽谋,卖国求荣,是一群因为个人利益而出卖国家的“内奸”。而帝辛对待政敌又太过于心慈手软,导致了政治上的失败。第三,帝辛在位时,为稳定统治,连年征战,力克东夷后,兵力财力损耗大半,未及休整训练,即遭意外袭击。第四,牧野之战中,被殷朝军队俘虏来自东夷的奴隶临阵倒戈,帝辛众亲叛离,俘虏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家国沦丧,众叛亲离;茫茫苍天,此恨曷(音读何)极!英雄末路,无限悲切!”谨以屈原《九歌.国殇》名句敬仰缅怀上古伟大千古帝王:“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殷生良
2017年岁次丁酉孟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