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辈,也叫作字派,是指名字中用于表示家族辈份的字。为区分本族众人之间的长幼、尊卑,表白宗族里世系血统顺序,专门选用全族共行的辈份文字。家谱中,家族迁居始祖之下的代系排列严格分明,许多家族,都实行名字排行制,古称昭穆,俗称排辈份。即在同一辈份的族人中名字须用某个统一规定的单字起头,再与其他单字结合成名字,以示区别。它是一个家族传代的字凭,是家谱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意蕴为修身齐家,安民治国,吉祥安康,兴旺发达。字辈是中国传承一千多年的重要取名形式,也是中国古代一种特别的礼制,它一直延续到现在。在长期的积淀中形成了一种文化,叫字辈文化,简单地讲,就是人们按照本宗族字辈规定取名的文化现象。由于各种原因,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后,世人对字辈文化变得陌生,这种现象在年轻一代更是明显。
我国以字辈命名的文化现象起源很早。东晋南北朝时,一些文化优越的大族子弟就竟相以字辈命名。命名的方式,有些是兄弟共享某些汉字作为名字的偏旁,有些是同辈人中分别使用某些相近的字作为辈份的标志。显然,这些都已具备了字辈的性质。当时所用的字辈不太严格,还没有形成像后来那样严格按照字辈诗命名的习俗。如果说字辈属于诗体,但也并不恰当,因为有时并不像诗那样严格讲究对仗平仄,应其命名为类诗体,一般以四言、五言的居多。如云阳怀德堂《殷氏宗谱》规定自二十一世以“世嘉懋俊泰,学道在新民,传家惟忠厚,同发万年春”二十字为谱名(已使用至“家”字);丹阳麒麟《殷氏家乘》规定自十六世至二十世以“春游芳草地”、二十一世至二十五世“夏赏绿荷池”、二十六世至三十世“秋饮黄花酒”、三十一世至三十五世“冬吟白雪诗”二十字为谱名等等。这些字派的制定,并不是文字上的胡乱堆积,而是自含深义,有教育后代、励志向善或是表述祖功之效。有的字派就是一部简明的家族发展史,叙述氏族的来历、迁徙、发展以及对子孙后世的祝福与期望。
字辈真正起源于宋朝。《谱牒学研究》中记载:宋太宗赵匡胤立了13个范字:“德、惟、从、世、令、子、伯、师、希、与、孟、由、宜”,加上自身“匡”共14字,这就是我国最早的字辈。字辈是人们按伦理道德取名的一个规则,大多在入学时家长请先生按辈字给孩子取个学名。中国古老的姓氏字辈的规矩真的很有用,散落五湖四海的家乡人一旦论起字辈来,关系可以丝毫不乱。字辈,是一部完整家谱不可或缺的部分,是一个家族的印记。它是各族祠堂的产物,或集体创作,或由祖宗和饱学之士选定,也有皇帝赐封的,孔族字辈就是明清两朝皇帝赐定。大多数谱系都含有忠孝传家、宁国安邦、克勤克俭、光大家业等内容,也有一些字辈谱是按阴阳五行编定的。
字辈在宗族中有“明确世系、规范取名、分辩尊卑、区别亲疏、认祖归宗、避免乱攀”等作用,字辈文化是一个家族文脉的积淀和家风、家规的概括表述,充分反映和体现了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传统和高贵的道德素质。并还有以下几个特点:第一,严肃性。古代有“名正言顺”之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取名是件很严肃的事,不仅是取名,而且要世代相传、遵照执行;第二,思想性。一般字辈的用字都含有吉利、喜庆、祥和、安康、兴旺、和平、幸福等的思想内涵,体现出本家族一定的价值取向、社会责任和对子孙后代的殷切希望;第三,地域性。有的字辈不仅具有字辈用字的特点,还反映出地域特点,如以水、土等择字;第四,艺术性。诗歌是文学艺术的基本体裁之一,也是历史最悠久的艺术,它能以极少的字数,最凝炼的笔触,白热化的情绪,反映生活,表达思想感情,格律诗是古代常用的诗歌形式,而家谱中的字辈在写作时就是采用的格律诗形式;第五,私密性。家谱是由族中德高望重的族人主持编修,修成后编上分发号,发至族人,不得向外公开,这本身就具私密性,字辈谱只是家族内部识别辈份的标志,更是密而不示。
在古时战争年代,字辈是寻找祖源的一种相当有效的方式,尽管兄弟失散在不同的地方落地生根,开枝散叶,但肯定知道自己宗族的字辈排行,若干代后,他们认同的祖先肯定是同一人。通过字辈可以把两个不认识的人团结到一块,可以使陌生人之间产生突如其来的亲切感,更能增强各群体间的凝聚力。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取名的手段越来越丰富和新文化运动的兴起,许多人对于字派在取名中的作用越来越看淡了,大部分人都不再使用字辈。特别是经过十年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使得中国传统文化和和民间习俗遭到灭顶之灾,有好几代人的思想和灵魂受到严重扭曲。由于是两字名与奇葩名字的泛滥,害得子孙后辈们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在何处,有时走在大街上,往往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只是在近年来,随着旅居世界各地的华人华侨归国寻根热的兴起,一些地方的姓氏开始编修新家谱,修续了新的字辈谱。这些在新形势下编定的字辈谱,尽管采用了传统的形式和方法,但在内容上突出了“振兴中华”、“实现四化”等时代特色;字辈谱在颂扬祖宗功德、励志子孙的同时,又加入了“民主”“和平”“进步”“爱国”等新内容,体现了爱国爱家的新思想。由此可见,字辈谱作为我国姓氏文化中一种古老的取名方式,也在焕发着新的时代活力。
字辈作为姓氏文化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将它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下去。目前,全国贯彻落实中共十八大提出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宣传和倡导中华民族的优秀家风、家规传统文化,而家风、家规最基本的载体就是家谱,字辈则是家谱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果完全脱离了家谱及字辈文化,所谓的家风、家规就会飘忽不定,易失易忘,既无特点,也无规律。良好的家风、家规,只有生在家庭,长在家族,才能惠及社会。因此,继承民族传统的字辈文化对我国全体公民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重大的历史和现实意义。我们要把传统的字辈文化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建设有机地融合起来,去其糟粕,汲取精华,古为今用,把字辈文化发扬光大。
殷生良
2018年岁次戊戌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