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朝帝泄(姓姒,名泄,夏朝第十任君主)统治时期,诸侯殷国发生的一场战争,关系到后来殷商王朝的建立和兴盛,也正因为这场战争的胜利,使诸侯殷国得以有广大的疆土,坐拥了雄厚的物质基础,才得以持续稳定发展,为日后殷代夏埋下了历史伏笔。《竹书纪年》记载:“元年辛未,帝即位(泄)。十二年,殷侯子亥宾于有易,有易杀而放之。十六年,殷侯微以河伯之师伐有易,杀其君绵臣。上甲微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灭之,遂杀其君绵臣。殷中叶衰而上甲微复兴,故商人报(祭)焉。”这场战争史称“上甲微灭有易”,上甲微为殷国部落首领(第八代),有易为是黄河以北易水流域一带的大部落,占有广袤的疆域,范围从渤海至现今的东北境内。
殷国商族的先祖可追溯到原始社会的五帝年代,五帝之一的帝喾高辛氏之子阏伯,名契,被封于商丘一带。在唐尧之时赐予“火正”一职(火正,当时是观察天文的官员,在当时社会生产力不发达,生产关系落后的情况下,通晓天文者被认为能解读天象,无论是首领还是平民,对这种通过观察天象得出结论奉为上天传达的旨意,不敢有一丝马虎,完全照章办事,由此可见火正是很重要的官职),其后在舜时被任命为司徒(指主管教化和行政事务的官职)。阏伯逝世后,孙子相土继承他的事业,出任“火正”一职。相土是个发明家,发明了马车,驯服野马技术也是一流。马车的发明,极大的改善了交通出行和扩大了社会交往,也是在侵略领土、牲畜等战争中是最为重要的军事工具。历经几代人基因的不断遗传,到了七世孙王亥(其父冥为夏之水官,“勤其官而水死”,殉职后,夏帝予以封赏,赠官司空,追封殷地,尊殷侯,子亥受命赴其封地袭爵)时,又发明了牛车,这驯化野牛的功劳又落在了商族先祖的头上。牛车的发明,对于从原来的游牧社会转向农耕社会而言,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使生产力得以提高,于是商族部落很快就富裕了起来。既有祖上的荫德,又有灵敏善于发明创造的头脑,商族部落兴盛是提早与推迟的事。在王亥的领导下,殷国商族部落生产的财物很快就有了剩余,怎么办?唯有与其他部落进行交易,兑换自己没有而又需要的财物。于是王亥经常用牛车、马车拉着货物,或者直接将牛和牛车当成货物,到其他部落去进行交易。日长时久,其他部落的人都称他们为“商人”,商人一词一直沿用至今,王亥被尊为商业贸易第一人(详见《王亥服牛》一文)。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在商族部落兴旺发达的路途中且出现了一次重大危机,祸从天降,如日中天的首领王亥让人给杀了。商族部落的富足,让一些部落红了眼,动起了劫财的歪脑筋。黄河北边的有易部落是一个强大的部落,和商族部落在远祖契时还是姻亲,王亥为了姻亲情谊的延续,也想和有易这个大部落进行大额交易,这是商族部落空前的最为高额的一次贸易,筹备了丰富多彩的各种财物。到达有易国后,首领绵臣大喜,立即设宴款待。绵臣见王亥所带货物丰厚,顿时见财起意,趁酒酣耳热之际,命自己的老婆抛头露面向王亥陪酒,而自己却悄然离席。绵臣老婆颇有几分姿色,见王亥壮健如牛,百般挑逗,王亥不知是计,再加之饮酒过多,自是迎来送往,多少有些耳鬓厮磨。绵臣见准时机,命人将王亥团团围住,诬陷王亥与老婆淫乱,不容分说将王亥推出斩首,并将所带财物洗劫一空,随从等被投入大牢或加以毒杀,唯有弟弟王恒侥幸逃脱。王恒日夜兼程逃回,将情况如实向族人诉说,一向受部落族众尊敬的首领被人所杀,还安了一个行淫享乐的坏名声,如此奇耻大辱,谁能咽得下这口气?部落上下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一致推举王亥的儿子上甲微为首领,率众征伐。
上甲微此时年纪尚小,聪明睿智,富有雄才大略,其父被人所杀,悲愤不已,无奈此时尚不具备大举征伐的条件,只得强忍悲痛。事出有因,只是祖父冥任夏“水正”官职后,一生十分恪尽职守,为了治理水患不断奔波,却忽视了部落军事力量的发展。上甲微立即组织力量日夜进行军事操练,增强军事实力,4年后,集合将士祷告上天,向亡父祭拜,联合交往友好的部落河伯,大举讨伐有易国。
有易国首领绵臣得了一笔横财,见商族部落迟迟未来寻仇,以为商族人不明就里,或是碍于王亥作风不正,不敢上门讨说法,自鸣得意,也就未做任何军事应对准备。等商族部落大军杀至,才慌忙召集军队应战,可商族部落军士个个十分勇猛,士气激昂,拚力厮杀,有易部落的军队无法抵挡,节节败退,最后完全溃败,绵臣也被活捉当了俘虏。上甲微见仇人格外眼红,当即命人将绵臣斩首示众,以告亡父在天之灵。这场战争以后,各个诸侯首领对上甲微刮目相看,他不仅为父报仇雪恨,也为商族赢得了荣誉,分享有易氏大量财富,获得大量俘虏充作劳动力,大力发展农业、畜牧业来扩充自已的军队,武装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使商族实力在各诸侯国中显为强大。
为了悼念亡父,上甲微创立了“禓五祀”之礼。“禓五祀”,指有五种祭祀对象:门、窗、井、灶、中霤(屋檐或堂屋)。《说文解字》:“禓,道上祭”。当时上甲微要将父亲亥的遗体从有易国运回,当然也有一个“道上祭”的过程。但上甲微的“禓五祀”,还不是一般的“道上祭”,是一套十分完整的祭祀典礼。因为王亥死得冤,化作厉鬼肯定不得安分,可能十分活跃,所以禓礼要将门、窗、井、灶、屋檐(堂屋)都搜索驱赶一遍,以免有强死鬼被遗漏。东汉学者郑玄注《礼记·郊特牲·乡人禓》说:“禓,或为献,或为傩。”就上甲微创立的禓礼来看,相比于其他的礼仪,“禓五祀”这种礼仪更加细腻、更加繁琐。后代则把禓和五祀,分成了两类仪典。
上甲微创建“禓五祀”之礼是有特别的深意和目的,不仅仅是告慰老父的亡灵,还有是为了增强国家实力,以征服邻近部落,从而愿望将夏朝政权替代,这才是他所有行为的根本目标。这是商族部落历史上的一大转折,此后,上甲微将天干应用到天文、历法等多个领域,又让技术和文化越来越发达,自上甲微,殷商君主始有天干庙号,殷商宗族于是渐渐的走上了强盛的道路。有殷人的不断努力和迅速发展,而富有进取开拓的精神,才会后来居上取代夏朝的江山,并且将“商人”这个称号延续至今,留下时代难以磨灭的不朽符号。
殷生良
2018年岁次戊戌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