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之乱,是指殷朝自君主仲丁后,连续发生王位纷争,又屡次迁都,使王朝中衰、诸侯离叛的事件。在中国古代,发生战乱是很平常的事情,九世之乱只不过是历史长河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史记•殷本纪》曰:“帝雍己崩,弟太戊立,是为帝太戊。”“殷复兴,诸侯归之,故称中宗。”“中宗崩,子帝中丁立。帝中丁迁于隞。河亶甲居相。祖乙迁于邢。帝中丁崩,弟外壬立,是为帝外壬。仲丁书阙不具。帝外壬崩,弟河亶甲立,是为帝河亶甲。河亶甲时,殷复衰。河亶甲崩,子帝祖乙立。帝祖乙立,殷复兴。巫贤任职。祖乙崩,子帝祖辛立。帝祖辛崩,弟沃甲立,是为帝沃甲。帝沃甲崩,立沃甲兄祖辛之子祖丁,是为帝祖丁。帝祖丁崩,立弟沃甲之子南庚,是为帝南庚。帝南庚崩,立帝祖丁之子阳甲,是为帝阳甲。帝阳甲之时,殷衰。自中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於是诸侯莫朝。”
殷朝的王位继承制,是“父子相传”和“兄终弟及”相结合的继承制度,这两种制度的混用,造成王位继承处于混乱状态。九世之乱这一事件,历经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九王,故史称“九世之乱”。九世之乱延续近百年,直到盘庚迁殷后才最终结束。
仲丁是殷王太戊(详见《殷朝复兴之主——太戊》)的儿子,亦作中丁,子姓,名庄,殷朝第十一任君主。即位初年,亳都(商丘谷熟镇)遭遇河决之害,遂将殷朝首都自亳迁至嚣(亦作隞,今郑州西北),自此殷朝开始第一次迁都。当时夷族兴起,其中的蓝夷进攻殷朝,仲丁出兵击败蓝夷。但殷朝的势力受到重创。仲丁逝后,他的兄弟们凭借个人的势力争夺留下的王位。仲丁的弟弟外壬(子姓,名发,第十二任君主)因势力最强,在仲丁逝后继位,开了“谁势力大谁即位”的先例,从而造成一百多年王位继承的混乱。外壬在位时,殷朝国力开始有衰落的迹象,邳和侁的部落发生叛乱。外壬逝后,他的弟弟河亶甲(子姓,名整,第十三任君主)继位。
河亶甲是殷王太戊的儿子,殷王仲丁、外壬的弟弟。河亶甲在位时多次发动对外战争,致使殷朝国力再度衰落。他曾迁都于相(今河南内黄县),出兵征伐蓝夷和班方,并先后派彭伯、韦伯征服背叛的邳和侁部落。河亶甲逝后,他的儿子祖乙(子姓,名滕,第十四任君主)继位。祖乙先将国都由相迁至邢(亦作耿,今河北邢台市),后因洪水毁坏又迁都于庇(今邢台市广宗、平乡一带)。祖乙在位时重用贤臣巫贤,使殷朝的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国运再度兴盛。祖乙逝后,由他的儿子祖辛(子姓,名旦,第十五任君主)继位。祖辛逝后,由他的弟弟沃甲(子姓,名逾,第十六任君主)继位。沃甲逝后,由他的侄子、祖辛的儿子祖丁(子姓,名新,第十七任君主)继位。祖丁逝后,由他的堂弟、沃甲的儿子南庚(子姓,名更,第十八任君主)继位,南庚在位时将国都由庇迁至奄(今山东曲阜市)。南庚逝后,由祖丁的儿子阳甲(子姓,名和,第十九任君主)继位。阳甲在位时,殷朝内乱不止,奴隶主贵族之间相互残杀,阳甲已无法控制局面,国力再度衰弱,诸侯不朝。阳甲逝后,他的弟弟盘庚(子姓,名旬,第二十任君主)继位(详见《盘庚迁殷》)。
盘庚即位时,迁都至殷(今河南安阳市),这已是第五次迁移了,一直没有固定国都,所以殷朝的民众个个怨声载道,不愿再受迁移之苦。盘庚见此情况,就告谕诸侯大臣说:“从前先王成汤和你们的祖辈们一起平定天下,他们传下来的法度和准则应该遵循。如果我们舍弃这些而不努力推行,那怎么能成就德业呢?”盘庚迁殷之后,选贤举能,惩恶扬善,论功行赏,特别是加强了对王权的巩固,从此王位继承制度才算是稳定下来,殷商王朝进入新的发展时期。因为盘庚遵循的是成汤德政,诸侯便纷纷来朝。据《竹书纪年》记载,直到帝辛失国,整整二百七十三年殷朝再未迁都。
从上面的资料可以看到,这一时期不光是儿子、弟弟可以即王位,就连堂弟、侄子都可以凭借势力站出来即王位。由此可见,末代君主帝辛为什么要修理比干、箕子、微子以及其如九侯、西伯昌等大臣,足以说明也就是为了避免再现“九世之乱”之怪象。
九世之乱的根本原因就是王位的纷争,王位继承问题上的不确定,权力的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抵挡,王位的继承关系到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发展。在殷商时期有两种王位继承方式,一种是父子相传,另一种是兄终弟及,这两种传承方式都有很大的弊端,兄终弟及的传承制是父子相传的变例,始于开国君主成汤次子外丙,成汤在位的时候,长子太丁还没来得及继位就去世了,然而太丁的儿子太甲还是个幼童,外族动乱不止、情况特殊,所以王位由太丁的弟弟外丙继承,这种王位继承方式也开创了“兄终弟及”的先例,这种继承方式虽然是“父子相传”的辅佐传承,但是也给别有用心之人篡夺王位找到依据。从仲丁到阳甲,前后有五代九个殷王,都是由于即位之后的弟弟不愿把王位传给哥哥的后人,这样就导致后代人争夺王位的局面。就像宋太祖把皇位传给赵光义,采用的是兄终弟及的方式传承,赵光义百年之后又当传位给弟弟赵廷美,赵廷美百年之后再传给哥哥赵匡胤的儿子赵德芳,虽然想象是美好的,但是实际操作就不是这样了,赵廷美和赵德芳都在赵光义当上皇帝之后不明不白的死去了。殷商王朝也没有逃过这种宿命,再加上外壬又改变游戏规则,搞出谁的势力大谁称王的传承制度,一连九世,殷朝王子为争夺王位大打出手,骨肉相残,非常混乱,朝廷动荡纷争不断,殷商王朝开始走向衰败。
九世之乱意义深远,给国家的发展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其一,造成了严重的社会问题,因屡次迁都,让人民不能安定,不能安心生产,饿死冻死的遍地,在内乱期间,除了争夺王位迁都之外,还有很多君王发动对周边国家的战争,使本来衰弱的殷朝国势更加雪上加霜,再陷衰落;其二,使生产发展缓慢,在古代如要扩展领土,都是通过战争来争夺地盘,行军打仗最不能缺少的就是粮草,由于历经近百年的九世之乱,老百姓流离失所,导致军中缺少粮草,更加剧了殷朝的衰落;其三,让周边的诸侯国有了可乘之机,原来臣服于殷商王朝的部落脱离控制,更有甚者还起兵造反,掠夺殷朝边疆财富,很多诸侯再不到殷朝进行纳贡,西方的少数民族趁着殷朝内乱,开始努力发展自己的国家,其中土方、鬼方、羌方等少数民族国家的实力大增,不断地威胁着殷朝的统治;其四,使殷商王朝的贵族之间矛盾更为激化,因内乱相互争斗,造成了贵族之间的信任危机,尤其是王室贵族或倨傲放肆,或淫逸奢侈,上下统治阶级之间的离心力日增,导致朝代后期发展到极致,加速了殷朝的灭亡。
九世之乱的说法,在古代文献中仅见于《史记•殷本纪》,清朝学者梁玉绳(字晖北,号谏庵,浙江钱塘人)所著《史记志疑》认为,九世之乱期间有祖乙中兴,而中丁、外壬、河亶甲三代符合殷朝“兄终弟及”的传统,中丁之前的雍己、大戊,阳甲之后的盘庚、小辛、小乙也是如此继承,因此,“九世之乱”之说存在质疑。
也有当代说者认为,《史记志疑》对史记进行了近乎病态的考证,几乎全是毫无意义的吹毛求疵,并且缺乏有力事实根据,史学价值极低,是在满清文字狱高压下的学术畸形发展的典型,彻底背离了中国历史经世致用、春秋笔法的意义,不但对社会发展、理政治国毫无意义,甚至对中国史学产生不可估量的恶劣影响,对历史学科发展起到了极坏的影响。因此说,梁玉绳的观点是一家之言,不可信。
殷生良
2018年岁次戊戌冬月